徐霞客：“奇人奇书”——兼孝子、挚友、廉士、义侣

      徐弘祖踯躅万余日，畅游天下半。他对科学贡献，早为世人称赞。他和著述被人称“奇人奇书”。为后人留下宝贵的文化遗产。今天我们在学习徐翁的敬业治学，探险、创新精神的同时，还应特别强调他为人师表的一面，我用“孝子、挚友、廉士、义侣”来赞颂徐霞客，皆事出有据。

      孝子：徐霞客18岁丧父。其母王孺人，心胸豁广，通情达理。人称“代夫以父其子，代妇以子其孙，代子以克其家”。早年出嫁徐家时，她以两颗桂圆泡茶奉太翁（霞客祖父），遭则训斥：“农家怎能享用如此贵重东西”！徐母惭愧，珍藏两果核教育后人。她不仅乐善好施，还支持弘祖“志在四方”，要求“游必有方”，不过稽远近，计岁月，往返如期。亲自为儿子出行做远游冠，要求霞客“策游名胜，归神图一一示我”。徐霞客与母约定：春草初萌时出游，秋叶染霜时归来。20年间，无不如期而返。一次，霞客出游在外，忽忆及“父母在，不远游”古训，仰天长叹：“孝子不登高，不临深。而我许身穹崖断壑之间，何益？”于是返家。母笑为其置酒接风慰霞客：“吾幸健，善饭，足持耳。男子生而射四方，远游得异书，见异人，正复不恶。无以我为念。”故大画家董其昌称赞：“仲子（霞客）足迹，几所谓州有九，游其有八者，孺人（徐母）成之也”。徐之友陈继儒亦称：“弘祖之奇，孺人成之”。故后人称“千古之下，母异人也”！

      徐母八十（1624年），霞客欲止游在家奉母，徐母为支持儿子远游，特与子一起游宜兴荆溪、金坛句曲，世人传为佳话。“弘祖远游，非宦非贾，非投谒，而山水是癖，一奇也”。

      挚友：弘祖一生交友甚众，为人诚挚是其一贯。与黄道周(1584—1646)之交可谓挚友之楷。黄道周学贯古今，为官刚正，敢于直谏，故有“文章风节高天下”之名。深受徐霞客仰慕，1628年徙步三千里拜谒在家因母丧受制的黄道周，通宵畅谈，极为相投。1630年黄自闽赴京，宏祖又操小舟追赶至丹阳，沽酒对饮，且饮且诗，黄赞其“乃欲搜剔穷真灵，不畏谗言不避死”的探险精神。1632年黄道周被削职为民，与徐霞客同游金山、焦山，泛舟太湖，互相唱和。后黄道周被朝廷启用，依然刚直，被捕下狱，受尽折磨。徐霞客称黄道周“至人唯一石斋。其字画为馆阁第一，文章为国朝第一，人品为海宇第一，其学问真接周孔，为古今第一。然其人不易见，不易求”。徐霞客西游归来，卧于病榻，对儿子说，已看破生死，了无牵挂，“不得一见诸故交”为憾，于是让长子徐屺携寒衣和手书去千里之遥的京师探望身陷囹圄的黄道周。三个月之后其子返乡，备述黄狱中磨难，徐霞客“据床浩叹，不食而卒”。可见他对挚友之情深至极。

       廉士：徐霞客向以弧芳自诩。“我与神相倚，从之径转无”。崇祯元年（1628）徐霞客由江阴赴福建漳浦拜访黄道周，有人向其赠“邮符”（使用官方交通），被其谢绝，宁可步行3000里，不肯谋私。在云南曾被邀访一进士，后得知其为宦官魏忠贤有染而坚决拒绝，显示霞客的高风亮节的廉士风度。

       义侣：徐霞客最受人尊敬的是对志同道合的静闻的友情。静闻和尚是浙江天台迎福寺莲舟上的弟子，“禅诵垂二十年，刺血写成《法华经》，愿供鸡足山”。1637年与霞客同行，二月十一日深夜，在湘江遇强盗，众皆在刀剑之下纷纷赤身跳入水中逃生之际，静闻独留船上，舍命向强盗乞求，保护佛经和徐霞客书文。强盗放火烧船，为了救火，静闻和尚被刺两刀，他仍忍痛抢救物品，与霞客劫后重逢，徐着单衣发抖，静闻解衣相披。霞客就地借金二十继续西行。六月至广西，静闻与随从顾行均受伤，又病，霞客为之医病，至南宁已虚弱不堪，将其留崇善寺静养，托寺僧照顾，将所有的钱全留下。想过一段再来与静闻相同行。静闻心向鸡足山，恳求霞客留下布鞋、茶叶等物。霞客出行十多里之后，想到与静闻道别之情，思之再三，又将布鞋、茶叶送回给静闻。然而不幸，静闻不久死在崇善寺，寺僧草草火化。霞客闻之，“为之哀悼，终夜不寝”，冲破多重难关，霞客背着静闻骨殖，历时一年，行程2000多里，终于抵佛教名山——鸡足山，葬于悉檀寺傍。实现了侣友的遗愿。1985年5月我赴鸡足山开会时，亲自去坟塔前凭吊静闻大师，更受徐霞客千里背友骨殖，了却侣伴遗愿之举所感动。我在出访欧洲“喀斯特”名词产生故乡时，为霞客开创世界研究岩溶先河而自豪，对这位先贤的孝义、忠于友情的高尚情操感动不已。如今，世风日下，金钱左右之际，更应学习徐霞客的高尚精神。